2012年10月23日 星期二

故事發想曲 - 家

我苟延殘存的活了下來,穿著厚重的防護衣,獨自走在殘亂不堪的街頭,到處是破碎磚瓦,這座城市就像是風中燭火,防毒面具內的二氧化碳燻得我昏昏欲睡,無法分辨那原本熟悉的街景,一步一步緩慢的走著。

跨進了警戒線,腎上腺素開始爆發,心跳加速,不忍心看見這眼前殘酷的事實。天空充滿灰色,陽光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照耀大地,冷清的街道不像是一個首都應該有的朝氣。

後方一台警車忽然靠近,我轉頭一看,另外一位身穿防護衣的男子對我招招手。

「你不能靠近這裡。」

我倆都帶著防毒面具,沒有辦法分辨長相,只能靠聲音來表達。

「這裡是20公里警戒線,在靠過去福射線就會大幅上升。」男子持續的警告我。

我看著他,冷靜的說,「我....我想回家!」

「你沒看到這裡早已經成了廢墟,哪來的家?」

我轉身不理,繼續的往前走,聽見車門關上的聲音,引擎聲音卻是越來越靠近,右邊忽然出現一個影子,轉頭才發現是剛剛那台警車。

「我載你過去吧。」車窗搖了下來,裡頭的男子說著。

上了車,男子跟我閒話家常,他是一位消防弟兄,家人全都因為這次的核災失去生命,他早就沒了家,也不知道人生意義,全都因為這場事故,恍如行屍走肉般生活。

警車內的輻射測量儀早就不知道超過幾萬倍,吟吟作響,我看著自己的導航,向男子報路,眼前所有的一切隔著厚厚的透明纖維,是那樣的不真實。

警車緩緩停在熟悉的門口,我下了車,迫不及待衝進家門。

「10分鐘,我等你10分鐘,超過時間,我就會先走了。」男子雙手比了十。

即使有防護衣保護,但人體在超過正常標準幾萬倍的輻射底下,依舊是無法徹底保護。

我興奮的打開大門,看見媽媽從廚房端著菜走了出來。

「吃飽了嗎?」媽媽一如往常的問。

爸爸雙腳放在小椅凳上,著迷的看著電視,而哥哥與姊姊也都坐在椅子上等著開飯。

我踏進家門從鏡子發現自己背了一個四四方方的藍色大書包,頭上多了一頂黃色帽子,身材矮了好幾十吋,彷彿回到年幼無知的歲月。

忽然間,窗外多了一個碩大的蕈狀雲,數秒後,爆炸聲波從空氣中劃過,漸漸的被刺眼白光佔據這一切。

空無一人的空間,剩下身穿防護衣的我,只剩下記憶還是個家。

我蹲坐在地上,將防毒面具卸下,仔細品嘗這20多年的空氣,好喚醒我內心深處的回憶,眼淚不由自主滴了下來,

我閉上眼,抬著頭,想著....

...

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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